24、森宝的初恋

十二年前，森宝正在上高二，家中正是困苦艰难之际。母亲早在他还在读初中时便去世了。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，也都念书的年纪。他还想再读下去，但是他看到了被劳苦压弯了腰了父亲，他在和父亲挖田的时候说出了压在心头不愿说出的话，父亲似是高兴，也像是悲哀，难于名状，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。周末，他卷铺盖回来时，父亲也没有说什么话，算是默认了罢。作为父亲的怎么能开这个口呢。自己的娃娃要读书，而自己却没有这个能力来供他们，这就是生活？这就是命运？

然而，他一直不怪自己，也从来没有责怪过父亲和弟妹。然而，有一件事，可是一辈子要责怪父亲了，其实只是一段长长的时期以来，他曾是那么深深地责怪过父亲，现在呢，自己的孩子也和当年的他一样大了，他已把全部希望放在了孩子身上，对父亲呢，随着时光的流逝，那份憎恨倒是有减无增了。

回到家后，起初那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有点吃不消。但没多久，他也就习惯了。他像其他小伙子一样说粗话，像他们一样去和野猪、老熊搏斗，像他们一样大口喝酒，像他们一样抽大烟筒，也像他们一样去追逐本村或是其他村的姑娘们。在所有被追逐过的姑娘中，他最喜欢的却是被喻为彝山的马樱花的子樱。虽然子樱读书不多，也才读到小学四年级，但由于他的性格和体态决定了他是摩兰山上的马樱花的地位。千百年来，马樱花是彝族的山花，是万山丛里百花群中最美的花儿，是彝山的骄傲和自豪。山里人以花喻人是再好不过的比喻。

当时，子樱正是出落得含包欲放的年龄，小他三岁。他出外几年，想不到当年的小妹妹如今已是伙子们议论的焦点了。他见到她时，她嫣然一笑的样子让她陶醉不已。

他说："小樱，小樱，已经不是小樱樱了。"她呵呵的声音直笑到他心窝里去。

"怎么，小樱，光是笑，不说话？"

"只要你不耻笑我，说什么都可以。"

"我什么地方笑你了？"

"没有，没有，过去没有，现在也没有。"

"这就怪了，我可是直说的人，你再说说。"

"哈，你可是个读书人，我可是个笨丫头，你当年中考可是考得全县第一名呀。"

他明白了，因为他比她多识几个字，就因为多识几个字，便可以耻笑人吗，不，这是山里人的普遍认识罢了。山里人虽然识字的人不多，但对识字人历来是敬重三分的。但他还是要问："那也怎么样？"

"是不一样的，就是不一样嘛。"

子樱说不下去，睁着那双双有灵气的眼睛疑惑地望着她，随后，俩人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。

月明星稀的晚上，他去放田水。一个倩影在前面的小径上涣动，那花布格子的衣服，不是子樱是谁。他想大声吹一下口哨，但他立即想到那样会吓着她。他轻声叫了声，她没有回头，还是往前走。他紧跟着，转个弯，却不见了她。他四下张望，怎么也寻不到她。上下都是灌木丛，她到底缩到哪里去了。莫非她往前跑了。他追了几步，前面是笔直的小径，她不可能跑那么快。他折回来，故意说出声音来："子樱呀子樱，我知道你躲在哪儿，还不出来。好，不出来，我找到了，一定要摸你的屁股。"他把"屁股"念到十分滑稽。他的话声刚落，一个忍不住的声音吃吃地笑了出来。

"你也来放水？你的胆子好大，你不怕野猪，不怕野鬼，但你不怕人吗。"

"人有什么好怕的。"

"你可知道，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。"

"哪也怎么样？"

"你真的不怕？"他真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。

她跳了起来。"你是大坏蛋。"也用手来拍他的头。他想闪，但没有闪开，反而顺手牵羊一把抱住了她。"子樱，子樱。"他喊着她的名字，她捶打着他的头，想挣几次都没有挣开。"子樱，子樱"随着他的轻声呼唤，她躺在他怀里不动了。子樱像翻动身体一样翻动着她的思绪：我的哥哥，我总算可以得到你了！你就跟他们不一样，和你在一起吹牛是一种愉快。是啊，从他一回来初次见他那一时起，她心底便发出这么一个声音－－她看到了自己的幸福和未来。为了这一天，她不知渴望了多少个夜晚。她也曾想过，怎么可能呢，他毕竟是村里少有的人儿。特别是他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姑娘调笑的时候，她心中曾是那样仇恨过她。而她呢，自打学校回来之后，就知道自己从小的希望破灭了，他如何滚爬，也走不出这层峦叠嶂的大山。像山里人一样，自由自在，不也多好吗？看到昔日的小妹妹而今成了多么诱人的大姑娘，更让他心底掀起几多的怀想。

"子樱，我可是从未摸过女人。"他自觉不该如此说，但还是说。

"我也一样的。"她说。月光把她的眼睛照得亮亮的。

她动了一下，是他的手火热热地伸进了她的衣裳底下，正在寻找那个迷人的地方，而他的唇还在滚动在她的唇上，这让她心跳也让她迷醉。

"我叫父亲叫人来提亲。"他吻着她说。

"我会等着。"

当他跟父亲说这件事时，父亲没有再含糊，他只是尊重老父，才跟父亲好好商量的，至于父亲同意不同意，那是他的事情，跟我何关，现在可不是要坐花侨的时代了。没想到父亲竟然同意，怎能不让他心喜。

MSN空间完美搬家到新浪博客!